再往里走,有一个恐龙蛋形状的豁口。爬进去,空间宽广了很多。面前有一段向上的石头阶梯,中间有坍塌凹陷的部分,不过看上去并不影响行走。
我心里默数着阶梯的数目,一级、两级、三级、四级......一边沿着石阶往上走。这时,小水濑的事已被我抛之脑后。走了大概一百二十几级后,我开始数错,因为我在分心想着其他事情。想着不应该来这里找什么水濑,平时这个时候我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了。对了!手机,我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1点15分。移动信号一格也没有。
我用手机的外放播放内存卡里的音乐,没想到内存卡里没一首歌可播。我只好放手机系统自带的曲子,《爱尔兰画眉》、《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之类耳熟能详的曲子在空旷的山洞里播放着,还有回音,更是平添几分诡异。平时我讨厌那些在大街上用手机外放听歌的人,总觉得这样很不尊重其他的行人。没想到今天自己在用手机外放音乐。不过,这里不是大街,这里是远离市区的一个小岛上的山洞里,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我只是给自己提胆,至少这些曲子能让我在幽深的山洞里拉近与现实的距离。
不对劲呀,这个小岛的小石山本来就很矮。这向上的石阶走那么久,早就超越极限走到天上去了。正这么想着,我终于走到顶了,一个五平方米左右的平台。面前又是一段向下的石阶。
既然是向上之后又向下,何苦设计这石阶梯。一字平地过去不好吗?不过这个山洞的空间容量本来就不合理,不合理的存在你要寻找合理的解释都注定会是徒劳无功的。
那么,要不要继续走这段向下的石阶呢?用方言说就是“死拗一边颈”,我就铁了心走下去,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可是,我的脑里隐隐回响着另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么固执地走下去是不是一种作死的行为?
向下的阶梯走到底,脚踏平地,身旁四周皆是黑雾,唯有阴风拂背。也就是在这时,李贺的亡灵出现在我旁边。我没有被吓到,总之这个诡异的地方出现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亡灵李贺在我身边,陪我一边走一边说他生前的故事。我看着这个几近透明的浅蓝色灵体在我左手边飘动,就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他像是在害怕被碰到,轻巧地躲开了。
我表面装作对他生前的故事不感兴趣(其实是牢牢记在心里),想法设法想从他口中问到这个地方的真相。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其他亡灵朋友都说这里是异界,那么大概就是异界了。”
“那么你来这个异界干什么?异界还有其他的亡灵吗?”
“我来是因为知道你要来呀,异界肯定是还存在其他亡灵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到这个地方?我只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不是故意进来的。”
李贺不回答我他是怎么知道我进来这个地方的,沉默一会,转一个话题,向我说明亡灵和人的关系。那可是相当长相当无趣的一大段话,为了读者简单理解,我姑且总结为以下几点:
1用奇门遁甲的术语来说,亡灵是“无五体而有五志的”。所谓的“五体”是指骨、筋、脉、肌、皮。所谓的“五志”是指恐、怒、喜、思、忧。换句话来说,亡灵是有情感而无实体的灵体。
2,亡灵和人类共存于人间,只是普通人类看不见亡灵,亡灵也看不见人类。亡灵是不灭之身,除非长时间接触阳光,长时间接触阳光会使亡灵魂消魄散。
3,有通灵体质的人可以看见亡灵,亡灵也可以看见有通灵体质的人。只是这些有通灵体质的人一般体质虚弱,独来独往,寿命也比普通人类要短。
4,亡灵和有通灵体质的人都可以进入异界,异界是一个诡异危险的地方。无论是亡灵还是可以通灵的人一旦进入就要有出不去的觉悟。
“这么说来,我是有通灵体质的人咯?”
“是的。”
“可是我先前一直都看不见亡灵啊,只是进来这个地方后才看到你的。”
“可以这么理解,进来这个地方使你拥有了通灵体质。”
“有通灵体质的人寿命比普通人类要短......这么说,我是短命鬼咯?”
“是的。”
“真是日了狗了,误打误撞进来这里就会变成短命鬼。等等,还有,我们一旦进入这里就有出不去的觉悟?”
“是的。”
“你不像亡灵,更像是机器人吶。只会回答‘是的!’,你的词汇量就那么少吗?‘嗯,对啊’,‘正解’,‘你说的不错’这些句式也不坏嘛。”
“是的。”
黑雾被风散去一些,一个龙头人身的怪物站在我们面前,与我们相距不到十米。所谓的龙头,可不是西方魔幻故事里那种大蜥蜴般的龙头,而是东方龙的龙头。就是那种我们小时候在传统节日里在庙会上可以看见的舞龙的龙头。龙头的眼睛决不会眨一下,对了,它身着紫色的紧身衣,看起来像是戴着龙头头套出来作恶的变态。
我和亡灵李贺,还有这龙头人身的怪物站在午夜阴风中,感受着不一般的寒意。这时,从天而降一条巨大的蜈蚣,掉落在龙头人身的怪物旁边,在地上身体痉挛着,那些筷子般长的触足也在毫无规律地扭动。
龙头人身的怪物,它的手放佛是可以自由伸缩的长刀(我不是看得很清楚),它用长刀手把蜈蚣刺穿定在地上。接着,它用脚踩着巨大蜈蚣的躯体,把刀**,把自己另一边的手臂砍断,把痉挛的蜈蚣刺起接入自己的断臂中。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后,它把断臂接上,断臂自动缝合。
这些意象在异界意味着什么?我问亡灵李贺,他也说不知道。龙头人身有什么象征意义?巨大蜈蚣有什么象征意义?断臂有什么象征意义?
“快走,想不明白的事再怎么想也不会明白的。”
“走去哪里?”
“你自己决定。”
我自己决定的话就是原路返回,我真不想这地方多呆一分一秒。可是退路已绝,我们只能另寻出口。
“2点钟方向,fllow me~”
“go!go!go!”
我发现李贺是一个乐观的亡灵,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
那个龙头人身的怪物一直跟在我和李贺的后面,不远不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走快一点它也走快一点,我们走慢一点它也走慢一点,这让我们很不舒服。
我在想我的背是不是贴有“高速公路上请保持车距”的字条,有一个怪物在跟着自己真的很诡异。
我回过头大喊:“尾行痴汉,有本事跑过来,我们战个痛快!”
它果真跑过来,我想起它手上那可以自由伸缩的长刀,没有武器的自己在它面前就是一个战斗力为负数的渣渣。所以我也跑起来,亡灵李贺没有腿,飘得比博尔特还快。
我们跑到一段类似于池塘公园九曲桥的地方,九曲桥左弯右折,限制了龙头人身怪物的速度,但是自己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九曲桥的尽头是一个大平台,上面的假山盆景装饰物等等通通都烂掉了,因为一个特别巨大的巨人亡灵正在吞食其他小的亡灵。他也注意到正在跑过来的我们,而且他的目光投到李贺的身上。
九曲桥下是发着恶臭的黑水,我们的身后是龙头人身的怪物,前面是巨大恶灵。在我们无望之际,万万没想到的是龙头人身的怪物从我们身边极速闪现到巨大恶灵的面前,调出伸缩的长刀把巨大恶灵的身体砍成两半。
可是巨大恶灵是没有实体的,飘散在空中的身体部分又合成为一体。只是先前被他吞食的小型亡灵都跑出来了,四处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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